隨著利比亞反對派占領的黎波里和全國絕大部分地區,海外輿論有傳言中俄等國可能因為在此前的戰爭中沒有全面支持反對派運動而在戰后重建中“靠邊站”。更有反對派掌控的石油公司某官員言論,稱“利比亞反對派將用石油懲罰中國、俄羅斯的不支持”。其實,考慮到中國和利比亞各自的實力以及對對方國家經濟的依賴性,我們實在沒有必要多么在意這樣的言論。
首先,這無非是反對派掌控的石油公司官員說了這么一句話,但主張與中俄巴西等國合作的反對派官員更多,層級更高。在進占的黎波里之后,利比亞反對派主管重建工作的官員艾哈邁德·杰哈尼表態,新政權將遵守卡扎菲政府簽署的石油、工程承包等協議,稱合同“絕對神圣不可侵犯”,包括與中國公司簽署的協議。
其次,利比亞戰后矛盾重重,以至于北約國家內部也有不少聲音稱其成功為“災難性成功”。為盡快站穩腳跟,無論在國內還是國外,他們都需要和解而不是清洗、報復。任何一個政權在戰亂塵埃落地之后都必須要建設民生,從內戰烽火中走出來的政權尤其需要收拾民心,鑒于中國公司在供應商品、建設工程等方面價廉物美高效的優勢極為突出,利比亞新政權更沒有理由排斥中國公司而“不求最好但求最貴”。利比亞戰后相當一段時間內收入會比卡扎菲時代有所減少,一方面是因為戰爭影響其石油生產和出口萎縮,另一方面是因為利比亞新政權從外國石油公司拿到的分成比例不可能達到卡扎菲時代的高度。卡扎菲政權要求外國石油公司支付的分成比例堪稱全世界最高,而新政權缺乏卡扎菲政權的權威,又是依靠外國武裝干涉上臺,不可能從外國石油公司拿到那么高的分成比例。法國等國政府已經公開表態支持中國參與利比亞重建,相信利比亞反對派在執政后會日益感受到中國不干涉別國內政政策的好處。
第三,即使利比亞反對派報復,我們也損失不了多少,最多就是短期內拿不到新合同而已。而且,在經濟政治生活的各個方面,利比亞對中國的依賴性都高于中國對其依賴性:
在貿易方面,2010年中國與利比亞貿易額65.7605億美元,僅占中國進出口貿易總額的0.22%,且利比亞對華出口原油比例遠遠高于利比亞原油在中國石油進口中所占比例。據報道,利比亞對華原油出口占其原油產量的11%,但在中國進口石油來源中最多僅占2%—3%;由于國內油氣產量也不小,進口利比亞原油在中國石油消耗總量中最多只占1%左右。利比亞戰爭從爆發到現在都不足以顯著干擾中國進口原油的渠道和數量。
在工程承包方面,2009年中國企業在利比亞新簽工程承包合同金額58.3992億美元,完成營業額19.1251億美元,在當年中國對外承包工程新簽合同金額(1262.0961億美元)中占4.6%,在完成營業額(777.0611億美元)中占2.5%,目前比例也應該與此大體相當。
在直接投資方面,2009年年末,中國在利比亞直接投資存量4269萬美元,占當年末我們官方統計對外直接投資存量(2457.5538億美元)的0.02%,在非洲各國中國直接投資存量中排名第31位,而且大多數是承包工程的項目公司。中國企業迄今在利比亞基本上沒有石油權益,那里目前是美歐石油公司的天下。中國三大石油公司在那里有一點業務,但不是取得油田投資開發合同,而是提供勘探等服務,以及進口利比亞原油。
既然如此,我們何必對在利比亞市場的商業機會誠惶誠恐呢?中國不是已經成為伊拉克市場最大的外國石油開發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