鄯善壓氣站是一個年輕的站場。
它靜靜地佇立在戈壁深處。那里位于中國最大、世界第二的沙漠——塔克拉瑪干沙漠的北緣,距死亡之湖——羅布泊僅僅200公里。小站周邊既沒有生命的顏色,也沒有生命的氣息。
距離它最近的是一個叫迪卡爾的小村子,每周這個村子的村民會開著運水車踏上60公里的“搓板路”,給站上送水。60公里“搓板路”的沿線是高高低低、顏色灰突突的山體。雖然這些山都蘊涵著金、銀、銅、鐵等豐富的礦藏,也聽說一些采礦隊在那里探險、挖掘,但是在兩個小時的顛簸路上,我們沒有見到一個人,也沒有任何植物生長,真正體現出“了無人煙、寸草不生、飛鳥難過”的含義。沿線路過的著名的艾丁湖,本應該是中國海拔最低的湖泊,但是現在河床已經全部干涸,更增添了幾分荒蕪。
鄯善站離鄯善縣城還有130公里,戈壁灘上最好的“牛頭車”也要開上三個多小時,以至于司機王師傅在邀請站上員工出去“逛逛”時,大家寧愿呆在孤獨的站上,也不愿坐車受罪。這些所見所聞使我們平常在文字里見到的“自然條件惡劣,社會依托差”從字面上走了出來。
正當我們顛簸得有點心煩,視覺變得快麻木時,一座大山的山體上赫然顯現出“管道人”三個大字。雖不算鬼斧神工,卻也是站上員工花了相當一番心思寫上去的。我們馬上停下車,以“管道人”山體為背景,手扶西氣東輸管道的標志樁留影。炙熱的陽光下,我們心里油然升起一股自豪和感慨:多么可敬的西氣東輸管道人啊,這就是艱苦創業、四海為家、以苦為樂的西氣東輸精神的真實寫照啊!
到達鄯善站的時候是午后。十幾名年輕的員工坐在會議室里。僅30歲的副站長廖澤同臉被曬得黝黑黝黑的,幾年在塔西南公司的工作經歷讓他在壓縮機運營方面積累了豐富經驗。座談中,他沒有講自己一年來如何帶領員工,以大漠戈壁為伴,克服天氣惡劣、水源匱乏等困難,用艱辛和汗水建設運營小站的經歷,卻講了這樣一件事:去年年底,鄯善壓氣站進入投產沖刺階段,新疆地區普降大雪,氣溫驟降,給投產帶來很多困難。零下20度的嚴寒氣候里,排污時造成了冰堵,大家只能用開水澆管子。因為情況很急,廖站長讓員工劉峰趕快再去取熱水。在心急火燎往站區跑時,劉峰一不留神,被地上結冰劃倒,當時就骨折了。等輾轉兩個多小時到達鄯善的醫院時,醫生說處理不了,又往吐魯番趕。雖然后來傷養好了,但是現在他走路時還有點不利索。講完了,廖站長不顧我們的勸解,一個勁兒愧疚:“哎,當時,我要是不那么急……”
投產前的那段日子給另外幾名年輕員工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郭剛對記者說:那時,我剛來站上,每天至少工作12小時,特別辛苦,心里暗暗想,要是天天這么干,不分白天黑夜的,我可受不了。現在生產運營正常了,不像投產時那么累了,跟著師傅們也學到了越來越多的本領。回想起那段日子還挺想念的,那真是一段難忘的經歷。
巡線員董帥斌和小郭是好伙伴。一個當兵出身,不善言談,一臉憨厚,一個性格外向,活潑開朗,臉上總是掛著笑容。兩個人自稱是站里“最幸福”的人,因為可以經常到站外“溜達”,有時還能碰見幾個生人嘮嘮嗑。其實,他們在荒無人煙的戈壁里巡線是一項非常枯燥而且面臨很多危險的工作。
今年1月,董帥斌和司機師傅在巡線時,車輛就突然出現了故障。當時車外氣溫已經是零下30多度,不出幾個小時,車內就會變成冰窖,后果不堪設想,那種慘痛事件在沙漠、戈壁里經常發生。關鍵時刻,董帥斌果斷地要求步行回站上救援。他頂著刀子似的寒風,瑟瑟發抖地往前走。摔倒了就爬起來,一直走了 5個小時,才趕回站上,當時人已經凍得快失去了知覺。經過及時的救援,車輛排除了故障,員工安全返回站上,大家才松了一口氣。
開朗的小郭看我們唏噓不已,笑著說:“其實有時我們也很開心。有時巡線時,本來搜腸刮肚把能說的話都說完了,無聊得要命,突然竄出一只小黃羊,大家一下子又興奮起來,又開始說說笑笑了。”
離開小站時,十幾個員工涌到門口,年輕的面孔露出年輕的笑容。我一下聯想到站場門口的對聯上所書寫的兩句話:置身戈壁甘奉獻青春無悔;昂首藍天輸豪情壯志凌云。揮手告別的時候,我們在心底真誠地祝福這些年輕的員工們,在遙遠的、孤寂的戈壁小站里,能讓每一個日子更加充實,讓年輕的生命綻放更加絢爛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