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正面臨能源與安全的悖論,我們的國內石油產量在增加,新型汽車的能耗也越來越少,石油凈進口量也達到了前總統布什執政以來的最低點。但是這些都沒有減緩油價上漲。這一現象跟從尼克松開始的歷屆總統所鼓吹的傳統智慧恰恰相反。這條所謂的傳統智慧是說,如果我們能夠加大國內石油開采并且研究如何降低用量,我們就可以減少石油進口,這樣油價就會降低。我們兩條都做到了,但是油價更高了。一定是我們的方法有問題。
之所以國內石油開采增加及提高燃油利用率兩項都沒有降低國際原油價格,是因為國際常規石油儲量都控制在同業聯盟OPEC手中。OPEC的成員國都是經濟嚴重依賴石油收入的國家。如果油價過低,這些國家就無法平衡國內預算,會被迫增加債務或頂著民眾不滿減少福利支出。所謂的阿拉伯之春事件之后,這些國家的國內預算都大幅增長因為海灣地區的君主們實際上是用加薪,津貼以及其他好處收買民眾以換取穩定。而這一切都要依靠石油收入來支付。
以沙特阿拉伯為例,沙特是OPEC中最大的石油生產國,原油儲量占世界原油儲量的四分之一。沙特共有兩千八百萬人口,其中百分之四十年齡在十五歲以下,他們不用繳所得稅,但是他們可以期待沙特王室為他們提供“從搖籃到墳墓”的福利服務,購買食物和燃油產品時也可享受極大的津貼。大部分沙特人都在人員冗繁的公共部門工作,公共部門的薪資水平比私有企業的要高兩到三倍。為了維持現行系統,沙特政府必須不斷增加石油收入。
但是沙特現在已經接近其石油產出巔峰了。如今沙特阿拉伯每天出產1000萬桶原油,而沙特的原油生產力水平在每天1250萬桶左右。據沙特阿美石油公司原勘探負責人侯塞尼稱,阿美公司現在的生產水平維持不了多久。更糟糕的是,沙特是世界上第六大原油消耗國,其消耗量比德國、韓國和加拿大等工業化大國都要高。按照沙特現在的石油消耗增長率,它將會在2020年超過俄羅斯和印度。本國內的原油消耗如此巨大,沙特很難將更多原油用于出口。可是沙特政府的支出正在不斷增長。這意味著沙特要平衡預算就只有一條路:降低石油產量來抵消美國石油產量的增長,從而使油價居高不下。換言之,美國開采得越多,他們開采得就越少。
OPEC另外十一個成員國的情形都跟沙特相去不遠。OPEC這一同業聯盟的辦事方式就是通過減少供應以抬高價格,同時不斷修改所謂的“公平”價格。 2004年,OPEC定下的“公平”價格是25美元一桶。到了2006年,“理想”價格就變為了“50”美元。現在的公平價格則是100美元。現在美國石油迎來了小的增長,OPEC組織自然就會故技重施。事實上,OPEC已經連續六個月減少石油供應,目前已經減至每天3000萬桶,與40年前的產量相同。過去四十年,全球GDP翻了十四番,汽車數量翻了兩番,全球原油消耗翻了一番。但是OPEC坐擁全球常規石油儲量的四分之三,在這四十年中始終維持著相同的石油產量。實事求是的說,我們無法通過反壟斷起訴或是外交手段戰勝OPEC. 我們所能做的只有運用它最害怕的武器:便宜且豐富的天然氣。
如果我們能夠讓更多的交通工具使用各種由天然氣加工而成的燃料,我們就可以用一種便宜且充足的商品對抗另一種由卡特爾控制的價格嚴重膨脹的商品。壓縮天然氣、電力和甲醇都有可能成為替代石油的新能源。但是制造一輛可使用甲醇的多能源車要比只用汽油的車多花100美元。
據國際能源署預測,到2020年美國會取代沙特成為最大的產油國。這確實有可能發生,而且由于各種原因我們也應該歡迎這一天的到來。但是不要以為成為最主要的產油國就可以帶來較低的油價。這是不可能的。除非我們能終結石油作為提供交通動力主要燃料的時代,否則我們只能任由利雅得的一群不滿意的年輕人來決定油價的高低。